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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千里旧梦圆(作者:赵怀文)

    johnline     2017-10-01 12:50:02     浏览:4    回复:0    点赞:0
    发帖人:johnlin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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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     瑞雪迎新春佳节,春光满园喜事多。刚刚忙完大年初五,正月初六这一天,天气格外的晴朗,碧海青天,清凉如水。八点钟左右,天边五光十色的彩霞,簇拥着一轮红日,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。橘红色的晓晖给春寒料峭,忽冷忽热的早春大地,涂抹上一层祥和的色彩。

          村子中央的高音喇叭播放着迎新春欢乐曲,一会儿秦腔,一会儿郿户,一会儿歌曲。一曲《喜洋洋》的优美旋律柔和在村头的晨曦之中。门前高大挺拔的白杨树枝头上,一对花喜鹊叽叽喳喳叫的十分欢实。大门的瓷砖门框上,贴着一副“灌区儿女多奇志,引水荒原版良田”的大红金字对联,在明媚春光的辉映下,显得格外醒目。大门口一对金边红底的“福”字大红灯笼在晨风的吹拂下,悠闲的荡着秋千。新春早晨的一切都笼罩在尧天盛世、欢度佳节是气氛之中。

    怀文文集:千里旧梦圆

           我领着刚起床的小孙儿们在院中散步。叮铃铃······突然室内的电话铃响了。我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电话机旁,连忙拿起了话筒。这时电话机中传来了宁夏人的口音:“喂,阿舅吗?我是龙龙。您们全家过年都好吗?今天我们全家人开车前来看望您老人家来了。现在车子已经达到银川,估计下午四点钟左右就能赶到了,下午见。”电话挂断了,可是我感情的闸门已经被打开,酸甜苦辣的滋味一起涌上心头,汇成了一股奔腾不息的激流,汹涌澎湃,猛烈地撞击着我的心房。握着话筒的手,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,激动的热泪盈眶。此情此景,把坐在炕头的老伴吓了一跳。忙问:“老头子,谁来的电话?什么事?”我闪着兴奋的泪花对她说:“宁夏的外甥一家子开着车看我们来了。”顿时,喜讯传遍了全家。大人小孩,一个个眉笑颜开乐不可言。

            儿子媳妇们又忙活开了,杀鸡宰羊,置办酒席。我和老伴领着孙子们一趟又一趟的在大门前瞭望。人的感情就是这么的奇怪。要说不来吧,一年两年,甚至十年八年也耐得过去。要听说来嘛,就连三五个小时也无法忍耐。明知下午四点多钟车子才能到达。可是,始终刚刚敲过了十二点,大门口你进我出,再也没有离开过人影。真所谓望眼欲穿了。

           好不容易等到下午四点二十分,一辆紫红色的桑塔纳小轿车徐徐开进了村庄,停在了我们家的大门口。不知是哪一个孙子尖叫一声:“爷爷,车来了。”于是全家人出门相迎,车门打开了,首先下来的是须发苍白年过六旬,拄着双拐的妹夫,随后下来的是一头银发,我的小妹妹,最后下车的是外甥小两口。我和老伴快步迎了上去,扶住了妹夫和妹妹,执手相望泪眼无语哽咽。

    怀文文集:千里旧梦圆

           逢年过节,访亲拜友,是人之常情,不是什么大事。何必小题大做,浪费笔墨呢?说来话长,听我慢慢的道来。此事要上溯到上世纪六十年代。在那“红旗上地我上地,人人都唱样板戏”的年代里,我在武威师范上学,弟弟又入伍参军,大哥一家孩子众多,整日啼饥嚎寒,苦不堪言。大哥又常年在外给农业社吆车搞副业。家中父母年老体弱,只有小妹妹在二老身旁尽孝。由于家中缺乏劳力,生产队按三七开分配的口粮本来就不多,当然我家就更少了。常言道:“民以食为天。”一家人饥肠辘辘的问题,非米面不能解决。在百般无奈的情况下,老母亲领着小妹妹伙同左邻右舍的乡亲们,扒上火车到大水田地的中卫、宁夏去讨要。在讨要途中,老母亲思忖再三、审时度势、忍痛割爱,将我小妹妹许配给宁夏回族自治区,石嘴山市惠农县庙台乡一户憨厚的农民谢家老三做了媳妇。我只有一个妹妹,按理说不能远嫁他乡,远离亲人。这门亲事并非千里姻缘一线牵,而成了名副其实的千里姻缘一“饭”牵了。幸好我妹夫憨厚朴实,心地善良,吃苦耐劳,是庄稼地里一把好手。我的小妹妹托身于他,全家人倒也放心了。然而,我们山旱的古浪县,年复一年,地不产粮,天无雨。我们贫困的山沟沟,;日子越来越不好过。口粮供应的数字,一年少于一年,常常是吃了上半月没有下半月。上张掖、下宁夏、走河套,要饭的乡亲们成群结队、络绎不绝。我姐夫深知我家的底细。一年半载隔三差五,背上三、五十斤粮食来我家千里扶贫。那时的交通极不方便,来我家的通天之路,唯独干武铁路一条线。从石嘴山上火车到干塘转车,再到冰草湾下车,步行六十华里到我家,历时整整三天三夜。我妹夫虽然身高马大,体格健壮,年轻有力,身负重物,跋涉沙漠那种苦累的滋味可想而知。

    怀文文集:千里旧梦圆

           在一年大雪封山的严冬,妹夫又一次千行扶贫。下车后,背着沉甸甸面粉袋,高一脚第一脚在雪夜中行走。宁夏人又不善于走山路,一路折腾到我家时已过午夜,快到黎明了。真可谓“天寒白屋贫,风雪夜归人”了。千里迢迢,一袋面粉送到我家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啊!这就是亲情的力量,这袋面粉对我家来说只能是车薪杯水,只顾燃眉。对一年的生活大计无济于事,对长年讨饭的状况更无法改变。就这样妹夫住上一日半天,拖着疲惫的身子,忧心忡忡的又回去了。

           难过的日子难过的年。人们就这样年复一年的 艰难的忍耐着、煎熬着。千里之外的亲人也年复一年忧心如焚,牵肠挂肚的思念着。明月空中照,两地共凄凉。习惯了也就习惯了,一切都在无可奈何中度过。

           破屋常遭风雨打,漏船又遇浪头风。妹夫家乡的流言蜚语一次次伤害着孩子们的心灵,这个说小龙的山旱舅舅家可穷了,一年带头连口粮都吃不上,那个又说山旱们要饭的人可多了,哎呀,用阿们宁夏的大米白面,可填不起他们的穷坑啊,小妹妹听了难过的掉眼泪,小外甥听了气得面红耳赤、七窍冒烟,大发牢骚。

    怀文文集:千里旧梦圆

           姑舅亲,姑舅亲,打断骨头连着筋。妹夫一家人对山旱舅家的穷困,揪心的牵挂,焦虑异常。一颗悬着的心直延续到八一包产到户。这一年冬天,他们又来我们家一次。一进家门,给千里扶贫的妹夫一个巨大的惊喜。他一看我家的粮库口粮有余有剩,高兴的长长叹了一口气说:“这下我就放心了。”

           光阴荏苒,日月如梭。转眼又二十多年过去了,我妹夫已年过花甲,积劳成疾,双腿麻木,行动十分不便。加之路途遥远,上下车、转车等许多困难,再也没有来过我家了。只能在孩子们来往的过程中,知道我们已经搬下昌灵山,迁移到新井黄灌区了。日子也比以前好过的多了。

           2003年冬天,由于外甥结婚,我和老伴前往祝贺。喜日子过后,我们要走了。妹夫抓着我的手,老泪纵横,放声大哭说:“我这个身体状况,恐怕这辈子再也无法去看看老舅家现在的光景日月了。” 就在那寒风凄切、车站景晚,汽笛摧发的火车徐徐开动时,我们只好挥泪而别了。

    怀文文集:千里旧梦圆

           天地转,日月移,时间过得真快。谁能料到,今年春节之际能和千里之外的亲人欢聚一堂,真是喜从天降。这次妹夫来家一住就是一个星期 。他每天拄着双拐,挨门挨户,访亲拜友,乐得合不拢嘴巴。连连赞叹说:“变了,变了,一切都变了。”外甥小两口拿着相机,一会儿拍泵站,一会儿拍大渠,一会儿拍田野,一会儿拍农舍,摄下了海子滩黄灌区的全貌。乐呵呵地说:“这下再也不怕人们说阿山旱舅家一贫如洗了。”

          妹夫一家要走了,车子徐徐开出了村庄。我们一家恋恋不舍,小心翼翼地将拄着双拐的妹夫扶上了车。妹夫又一次老泪纵横,这次他不是悲伤,而是喜悦,他挥着粗糙的大手说:“回去吧!回去吧!再不要往前送了。这次我来亲眼一看,几十年悬在嗓子眼的心就放进肚子里去了。我一生也就算圆满了。”

           车子加大了马力,在油光乌亮的高速公路上顷刻消失于视野。许是浓浓的情思依然奔涌不息,视线早已模糊。心酸随着天边流云,积蓄在早春的大地上,我只剩在心里默默祈祷着: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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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作者简介:

    赵怀文,男,汉族,中共党员。一九四五年出生,系古浪县昌灵山人。六十年代毕业于武威师范学校,从事教育四十余年。历任中川学校、老城初级中学、裴家营镇中校长等职务。一生忠诚党的教育事业,治学严谨,教书育人,曾多次荣获“优秀教师”、“优秀党员”、“教育先进工作者”称号。自幼喜爱文学,博览群书,积学储宝。涉足散文、诗歌、童话、快板等文体。豆腐块样文章经常见诸于报刊,退休赋闲后,整理文词歌赋、随笔散章等编辑成册,赠送亲友,闲暇娱目,欢迎指导批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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